守望爱情的承诺(原创)
作者:马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为亡妻韦丛写的这首悼亡诗,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不知让多少痴情男女为之心动。也不知让多少情难了的痴男怨女,当作分别的赠言欺人自欺。能为已逝的妻子写出这样刻骨铭心诗句的元稹应是一个情种,更是个山盟海誓的高手。
既然对亡妻如此情深,,这里为什么却说“半缘修道半缘君”呢?元稹生平“身委《逍遥篇》,心付《头陀经》,是尊佛奉道的。然而,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学也好,对元稹来说,都不过是心失所爱,悲伤无法解脱的一种感情寄托。
每每读到这些诗句,我眼前总浮现出一个美丽而温情的陕西女子薛涛的形象,她妩媚、娇柔、孤傲、聪慧、浪漫、而多情,带着忧伤,执着守望元稹的爱情承诺。元稹是幸运的,只有他领略到了这位罕见女子盛开时的美丽。只是他最终没能明白,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明白,这个女子是以生命相许的,她用如玉的生命,寂寞的守望不属于自已的爱情。
元稹离开了,离开的很坚决,很彻底,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元稹离开薛涛不久就纳妾安氏,并和刘氏相好。当薛涛得知元稹纳妾之后,她没有悲啼,背叛薛涛的元稹另娶了高官的女儿裴淑。薛涛收起那段不堪回眸的恋情。
她将对元稹的思念化作笔下流淌的诗句,每写好一首诗都要精心的装帖,再寄出去。美的感情,美的诗篇,美的书法,再落到美的纸笺。她为自己的感情陶醉了。
纯美的感情有时也感动上天,上天不经意的眼神会成就一个永恒的历史。当时流行的纸张粗糙,篇幅太大,不便于书写。她用智慧和着泪水创造一种细腻华美便于写诗的彩色纸笺。这就是当时风靡全国的薛涛笺。纸笺赚取的金钱,让她不再为物质生活而担忧。深藏起这份情感,独自的走自己的路。时间是自己的,空间是自己的,天马行空的心是自己的,她任凭爱情的波涛在心海中翻卷。她任凭泛滥的诗情在寂寞的天空飞舞。她将一句不经意的爱情承诺,演译成生命的守候。
这位酷爱红色装束,连她所造的纸笺都是以红色为主的女子,晚年的她却让道服裹体一身素洁。这也许是她对男人世界的蔑视,这也许是她在明志,这也许是她对元稹爱情的表白。我不曾明白。我想:这是她绚丽过后的简约,这种“简约”也是人生的一至境吧。
对于元稹我没有太多的责怪,我们不能说他是个负情汉。因为,男人和女人不同,爱情对于女人是“雪中送灰”,爱情对于男人则是“锦上添花”。元稹要娶位居显要人家的女子,这是那个时代的潮流。也是他“事业”发展的需要。可是陈寅恪这样评价他“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岂其多情哉?实多诈而已”。
好在寂寞总是与自由相随,终生未嫁的她,独自走向了一个人生的好去处。凄苦的人生,无望的坚守成就了她的诗名。无法解读她的人称她为“文妖”。《全唐诗》收入她89首诗,这在男人一统天下,诗文名家驰骋诗坛的唐代是多么辉煌的壮举啊!
薛涛这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因为对爱情的守望,永远定格在历史的天空了。谁说“不在乎长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薛涛把曾经的拥有的爱情守望成一个“历史的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