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关于人的自由和解放及其现实意义

摘 要：马克思通过对人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不同社会形态的分析，得出了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的见解。他进一步阐明，人的解放应当以社会化的人类历史发展为突破口，这一思想在今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关键字：人的自由个性；社会化的人类；以人为本

马克思把人的自由个性的涵义规定为：个体的人在整体的人类实践及其历史发展中展示的一种能力。因为，一方面，整体的人类历史的进步，通过个体的人在实践中取得自由的程度表现出来；另一方面，个体人的自由度，被整体人类实践水平所限制。正是从这个辩证矛盾出发，才能发现人的自由个性发展的历史轨迹，并进而说明人的自由解放的历史途径及其现实意义。

一．人的自由个性发展的历史轨迹

1845年春到40年代末,以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为代表，马克思实现了向唯物主义思想的转变，这是马克思人学思想走向成熟的时期。他对人的存在和人的本质及其相互关系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时，马克思在人的本质问题上实现了革命性变革。他进一步从实践的观点出发，把人的存在看成人的感性活动，把人的本质理解为人的实践结构和活动方式，从而确定了人的本质和存在在社会历史实践基础上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关系。到了19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以《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和《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为代表，全面揭示了人的发展经历的主要阶段，科学论证了实现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条件，这是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思想完备的时期。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根据人的发展把社会分为三种形态。

第一阶段称为人的自由个性的原始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这种原始形态的自由个性，由于它存在于自然经济生产的形式中，仅仅满足于现有的需要和长期沿袭下来的生活形式，因而显得简单和脆弱。从发展的角度而言，不应对这种田园式的自由个性予以推崇，只能从其特定的历史形态予以评价。对此，马克思指出：“在发展的早期阶段，单个人显得比较全面，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造成自己丰富的关系，并且还没有使这种关系作为独立于他人之外的社会权力和社会关系同他自己相对立”。^[1]能够超越人的自由个性的原始丰富形态的途径，只能是提高人类物质生产的实践能力，通过扩大社会分工，向生产的商品化、社会化拓展，为个体人的社会化提供新的实践舞台。然而，商品经济生产形式代替自然经济的生产形式，并不是人的自由个性的全面发展，只能导致人的自由个性的片面发展。第二阶段即人的自由个性的片面发展形态。在商品经济生产形式这个实践舞台上，造成以“物的依耐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2]这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商品经济形式下人与物的关系研究后提出的。商品经济生产形式中人的自由个性的发展是片面的、不彻底的；但就历史由低级到高级的演进水平来说，这种发展是历史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志。马克思对此评述为：“毫无疑问，这种物的联系比单个人之间的没有联系要好，或者比只是以血缘关系和统治服从关系为基础的地方性联系要好”。^[3]他同时也看到这种联系的历史局限，“这种联系是各个人的产物，它是历史的产物。它属于个人发展的一定阶段，这种联系借以同个人相对立而存在的异己性证明，人们还处于创造自己社会生活条件的过程中，而不是从这种条件出发去开始他们的社会生活。这是各个人在一定狭隘的生产关系内的历史自发的联系”。^[4]只有认识到这种自发联系的历史局限，才能为自觉地推进人的自由个性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人类历史推进的结果，将通过发展商品经济社会化开放的主体效应，克服商品经济“物”的依赖关系的非主体化效应，在未来生产的全面化和人的全面社会化的生产形式中，历史地达到自身的丰富程度。在此意义上，马克思认为：“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5]他又说：“全面社会化的个人——他们的社会共享作为他们自己的共同的关系，也是服从于他们自己共同控制的——不是自然的产物”。^[6]

从以上三个阶段中的人的自由个性发展形态的历史经验，我们可以对未来全面社会化生产形式中人的自由个性的全面发展作出理论提示。首先，在未来全面社会化的生产形式下，能够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人类历史进步的道路上，始终贯穿着如何解决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主题。只有当人们成为完全意义上的社会化的主体的时候，才能够彻底地解决人与自然的关系。到那时，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同时成为人的自我创造的过程，人在改造外部世界的同时塑造着主体的自我形象，实现着人的自由意志。其次，在未来全面社会化的生产形式中，能实现个体与社会的内在统一。随着生产的全面社会化和人的全面社会化，为个体的人在社会关系中成为社会化的主体提供了历史条件，使得个人支配自身统治的社会环境成为可能。依此逻辑，马克思指出，在未来的社会化联系中，“……个人是作为个人参加的，它是个人的这样一种联合，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由发展和活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7]即是说，只有在未来全面社会化生产形式中，个体的人才能真正实现社会化主宰者的地位。

二．人的自由解放的途径及前景

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从来都是人的理想追求的重大主题之一。马克思的科学历史观的产生，第一次确立了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的见解。他认为，生产形式的进步和人的发展实际上是统一历史进程的两个方面，只是二者在这个统一的过程中以不同的特点展示出来罢了。生产形式与个体的人的能力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在人类历史进程中的具体展开形式，向人们表明一个事实：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马克思进一步把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奠定在历史活动的基础之上，开辟了一条用历史说明人的科学论证之路。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当然，我们不想花费精力去启发我们聪明的哲学家懂得：如果他们把哲学、神学、实体和其余一切废物消融在自我意识中，如果他们把人从这些词句统治下——而人从来没有受过这些词句的奴役——解放出来，那么人的解放也没有前进一步；只有在现实的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而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状况促成的……”。^[8]马克思关于人的能力发展的理论，将人的自由个性的探讨，为解决人的自由个性解放提供了历史认识的依据。历史发展到今天，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随着历史走向深处而不断推进。从某种意义上说，以往的历史就是解放人的自由个性的历史，今后的历史，也将把人的自由个性的解放推进到一个新高度。

对于人的解放问题的解决，马克思提出，应以社会化的人类的历史发展为突破口。“社会化了的人类”的思想，是马克思的一个有重大方法论意义的理论创造。1845年初，马克思在其包含着新世界观萌芽的第一个文件《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提出：“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了的人类”。^[9]在此意义上，马克思把“人类社会或社会化了的人类”看作自己哲学理论的立脚点，也就是研究人的解放的历史实现过程的立脚点。“社会化了的人类”，就是以一定方式进行物质资料生产活动的人类社会。社会化的程度决定于生产力的实际水平，而社会化的性质则为一定生产关系所制约。依据此，在对人的解放及其历史前景问题上，可以有如下理解：第一，人的解放的实现程度，在整体上是与物质资料生产实践的程度和水平同步发展，人类社会从低级到高级的动态发展过程中，也是逐步提高社会化的程度和水平的过程。随着社会化的程度和水平的提高，也将人的解放推到高一级层次。人类社会是由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层面构成的复杂的社会有机体。但是，对人的解放的实现有决定意义的，是物质资料生产和社会化的水平。第二，“以自由人联合体”为特征的历史前景，是社会化的人类发展的历史演化形态。社会化的人是动态的历史范畴，具有不同的历史形态。在未来的历史发展中，随着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极大提高，人们在生产中的强制分工为社会自行调节的分工所代替，赋予社会化的人以社会化的主宰资格。这就是人的解放的历史前景。马克思设想的未来的人类社会，将会“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交换”。^[10]马克思进一步阐明，“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由必须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彼岸”。人类必须在必然王国里生活，彼岸世界只能在人们满足吃喝住穿行等必须的需求以后才可能实现,这一彼岸世界就是共产主义阶段。

三．“以人为本”与人的自由解放

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而且只有在社会主义充分发展和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才能够实现。因此，在现阶段我们要脚踏实地地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人的自由和发展创造条件。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科学发展观提出“以人为本”，强调社会发展要实现以人为中心，发展的本质就是人的发展，这是对马克思人的全面发展思想的升华和创新。具体地说,科学发展观中的“以人为本”着重表达了以下三方面地内容：第一，凸现了人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人是社会发展的主体，只有当人的需求﹑个性﹑能力和素质得到多方面的满足和提高，人的主观能动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国家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才得以实现；第二,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人的发展。社会发展的一切方面不断满足绝大多数人合理的物质和精神需要,切实保障人的经济﹑政治﹑文化权益。让大多数人富裕,为逐步实现人的自由发展创造条件；第三，人的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人的素质和能力的高低决定着社会发展的速度和质量，整个国民素质的普遍提高和人才的不断涌现是社会发展的持久动力和根本保障。可见,科学发展观对人在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的阐述更深刻，发展的思路更清晰,目标更加坚定。

我国目前正在实行并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商品、货币、市场乃至资本都是拉动经济发展的强大杠杆。所有这些都是以生产力高度发展为基础，没有此基础，不切实际地搞共产主义，就会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说，出现贫困的普遍化。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人的自由解放的现实意义就凸现了。一方面，我们在充分利用商品货币和市场经济作为资源合理配置的手段，以促进生产力迅速发展，并努力采取措施对其负面因素进行限制和约束，使其积极因素尽可能发挥多些；另一方面，牢记马克思关于人的自由解放的崇高理想，尽可能向此方向努力，建设我们的制度，发展我们的能力，提升我们的境界，让我们在巨大的物质诱惑和外在压力面前保持心灵的清明和人性的尊严，并努力让自己的能力特别是创造能力尽可能得到自由而充分的发展。

[参考书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09页

[2]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04页

    [3] [4]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08页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3页

[8]马克思、恩格斯《费尔巴哈》[M]．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8页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8-19页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926页